Age Of Queer

下午莒光日，在中山室看完好眠寶寶之後，沒做太多嚴肅的朗讀。雖然還有十天，但整個營區開始有了放春假的氣息。

厚唇班長給我們每個人一張紙。

「春假計劃表？這什麼鬼？」子龍傻眼著。

「就字面上的意思，你是看不懂國字嗎？」厚唇班長回應。

這張紙充滿了表格，每一天都有「早上」「下午」「晚上」三個空格，總共有八行。

「蛤？好麻煩喔，這要怎麼寫啊？」文軍學弟開始抱怨。
「什麼？你們沒寫過嗎？有這麼菜嗎？」腳臭學長輕蔑地笑。

這什麼智障言論？義務役當兵一年，去年寫過今年還會在這裡嗎？

 

經過一陣安靜的寫作時間，我努力掰出「看書、陪家人、用電腦。」之類的計劃表之後。丁小雨學姊突然看著子龍的紙大叫：

「你怎麼寫這樣！！」
我瞄了一眼子龍的計劃表：

早上：睡覺。中午：陪女朋友。晚上：睡覺

早上：睡覺。中午：約會。晚上：玩電腦

早上：睡覺。中午：看電影。晚上：開房間

什麼意思？開房間這種事可以寫嗎？

 

「啊啊啊！」丁小雨看到威育的計劃表，直接尖叫。

『又幹嘛了？』我湊到威育身旁，看著那張紙。

早上：補眠。中午：找曖昧對象。晚上：流汗

早上：睡覺。中午：用Beetalk。晚上：運動

早上：休息。中午：找前女友。晚上：做愛做的事

是不是誤會早中晚的意思了？怎麼看一整天都是在做同一件事吧？

不，整個春假都是在做同一件事吧？

『你的人生也太沒意義了吧？』我冷冷地看著威育。

「哪有！這很重要好嗎！」威育把紙遮住。

「那我也要這樣寫！感覺寫了就會發生欸！我要重寫！」丁小雨紅著臉，從中間拿一張新的紙。

「妳真的很淫蕩欸。」子龍居然直接講學姊淫蕩。

「蛤…只有淫蕩而已喔？」學姊失望地一手捧著臉頰。「你再說啊！」

「騷貨！」

「還要！」學姊捂著嘴。

「公車！」

「嗚。」學姊害羞地雙手遮住臉。

嗚什麼啦？害羞個屁啊？
班長，他們的春假是發春的春啊，這個沒辦法給上級看吧？

「幹你好爽！都不用寫！」巨嬰學長的聲音從志願役桌傳來。

「你不要講出來啦！」永澤學長，那個體脂極高的臉，像吹氣球一般把五官集中。

「什麼意思？為什麼。」威育轉頭。

「他……！」巨嬰學長講到一半，被永澤捂住嘴，卻還是掙脫了。「他要退伍了啦！」

「靠，真的假的？！」義務役全部停筆。

「只剩十天了，講又不會怎樣。」巨嬰學長繼續把永澤推開。

我知道永澤學長一直都很低調，低調到我都懶得寫他，沒想到居然低調成這樣。

「也太爽了！為什麼啊！」文軍學弟問。

「沒有，就時間到想換工作而已。」學長一副淡然的樣子。

「真是明智的選擇啊，什麼時候打退啊？」子龍說的打退就是退伍請客的陋習。看來唯一正常的志願役兵，果然要退伍了。（正常人反而沒什麼戲份？）

「到時候再說啦。」永澤學長。

我們繼續寫著發春計劃表。

「等博宇回來，我們也開個回歸趴吧？」我小聲地說。

「好啊，宇哥一定要的啊，我之前根本沒有假可以看他，而且你不是也快生日了，要不要順便幫飛哥辦個生日趴？」威育繼續寫著做愛計劃。

「唉，希望宇哥回來的時候我在營區，好久沒看到他了。」子龍說。

『你居然知道我生日啊？』

「啊你不就跟色凱同一天生日？」

『阿對吼幹。』我這才熊熊想起。

 

這天早上，我終於開始幫司令台牆上色。

連長在我的身邊停下來，推一下無框眼鏡。

「暌違三天，終於開始有明確地進展了啊。」他雙手叉著腰。

『連長好！』我轉頭『一直都有進展！只是打稿特別難而已。』

「到時候，完成一樣兩個么倆，每完成一個圖就兩個么倆吧。」連長誇下海口。

『哈哈給我那麼多假，我也用不完吧。』我用小小的刷子沾油漆，勾勒著圖案。

「還是你要等博宇回來我請他再幫你？把假分給幫手？」

等一下，為什麼特別指明小宇？

我轉頭看了一下連長，他只是滿意地看著牆壁，看不出他知道什麼。

『可以啊。』我朝漆桶邊緣刮了一下刷子，內心雀躍著。

「你不要小看你同梯，人家爸爸是上市公司大老闆呢！」

我怎麼可能小看啊！你消息太不靈通了吧？我們都搞成這樣了。你跟班長們到底有多不熟。

『我知道。』我繼續漆著牆壁。

「昨天高層打電話來關心我才知道，搞得我現在壓力很大。」連長。

『真的假的。』我故作驚訝。

你到底知道什麼啊。學弟動不動就在倉庫做愛你知道嗎？

「總之圖案你好好畫，博宇到時候就給你了。」

『已經……是，連長。』

 

晚上色春凱跟鬱江弘收假回到營區，我在哨上把本子給他們簽名。

「媽的。」色凱笑著，五官卻從來沒有這麼扭曲過。

「嘖嘖，晚點你就會知道了。」江弘搖搖頭還是硬說。「簡單來說，他女友在跟他學弟搞曖昧。」

「呼！呼！她說她要跟別人擁有更多空間。說什麼要牽牽抱抱。」色凱的牙齦幾乎全部要出來。

『你冷靜一下，可能她只是一時寂寞……』我說。

「我看了對話記錄了，喔！嘶……」色凱抓著胸口的衣服，看起來心很痛。

『別這樣，你可以撐下去的。』我在空中握拳，想幫色凱打氣。

「不要說了，他的男人是博宇，他怎麼會懂。」江弘搭著色凱的肩，搖搖頭。

我遠遠地，看著色凱狼狽離去的背影。

又一個被兵變的。旁邊還陪著負能量超強的憂鬱弘。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