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寢的男生廁所,是個奇怪的開放式空間,沒有特別擋在外面的門。也就是只要經過那個走廊,就可以看到有男生在尿尿「的側面」,是個很棒沒有隱私的地方。
「你們有驗過尿嗎?」嬌小的學姊,帶著大大的黑框眼鏡。
『有~丁……佳晴學姊?』色凱看著她胸前的名字。
「討厭!幹麻偷看!」學姊遮住胸部。
『你沒遮到。』我冷冷地看著她。
「吼喲!」
學姊額頭上一刀剪微分岔的瀏海被軍帽壓著,加上有點嬰兒肥的臉,我人生第一次看到有人長得像丁小雨。
「你們…等等拿著這個…驗尿的…」丁小雨學姊拿著驗尿的塑膠小包裝,突然遮著胸口轉身。
「哎喲好害羞喔!」
我看了看色凱、憂鬱弘看了看大叔、大叔看了看我。
是幹嘛?手上拿的是保險套還是什麼?到底在害羞個什麼?
「哎喲你們拿去,驗完在塑膠袋上面寫上名字跟日期!」學姊把小包裝丟給我們。
「不要滴太多在驗尿盤上面,不然會……嗯哼!!」學姊嬌嗔完,整個臉漲紅。
嗯哼個屁。
不是要驗尿嗎?怎麼看妳的表情好像要驗精液一樣?
還是現在其實要驗精液了?
「那我在旁邊等你們……」學姊說完就站在廁所門外。
親愛的文樂班長,隨便一個學長來督促我們驗尿都可以。為什麼是這種學姊?感覺在發春欸,這樣真的好嗎?
「嘖嘖嘖,不知道感冒藥有沒有影響。」我尿完,把試管滴在驗尿盤上,然後放到密封的塑膠袋裡面。
「好了嗎?」學姊把塑膠袋拿走。「你們沒有誰幫誰偷尿吼?」
『沒有。』
「真的嗎?被抓到,以後就要親自看你們尿尿了,這樣就……哎喲好害羞!」學姊一邊捧著臉,一邊把袋子綁好。
班長!這邊!性騷擾!
為什麼可以一邊開黃腔一邊害羞?為什麼軍營裡面有性解放的學姊?
驗完尿之後,文樂班長要我們去會議室。這個會議室大概只有十坪大,ㄈ字型的桌子旁,都是可以滑動的黑色靠背椅。我們四個坐好好,不知道在等誰。
「唰。」沙門一開,一個風姿綽約的男人,副連長。
「喲?」他甩了一下前面的斜劉海,把手中的一疊資料放在我們面前。「來,你們最愛的填資料時間。」
「好好~填。」他鳳眼仰角看著我們,雙手交叉胸前不忘翹起小指
「慢慢兒~填。」他尖尖的下巴指著我們。
這副座,是女王。
『好!』我們拿了資料,開始振筆疾書。
「室內不戴帽,你有事嗎?」副連長指著色凱。
『喔喔呵呵呵!忘記了。』
「這麼醜。」他看著色凱。
我們四個人全部為之一震。
喂,中尉就可以人身攻擊嗎?醜歸醜,可是他很善良啊!不要說出來吧!
「我說你的帽子,怎麼是舊式的?這麼醜,放假去換掉。」
『噢噢!是。呵呵呵!』色凱笑的燦爛。
副連皮笑肉不笑地坐在桌子上,一副小S的姿態,身上吹來一股女王的霸氣。
這絕對是GAY,這不是GAY就太沒天理了。可惜營區不能用Jack’d,不知道哪一天才能確認這件事。(確認要幹嘛)
「咳咳!」走出會議室,我按了按喉嚨。
感冒似乎越來越嚴重,傳說軍中是瘟疫培養皿,大家傳染來傳染去。
聽說有颱風要來,我們被指派搬起了沙包擋著各庫房的門。
『I feel so sick.』我看著沙包上亂竄的螞蟻不斷爬到我手上。
「me too, smells like shit.」色凱猙獰的臉。
發現志願役學長們幾乎聽不懂,我們開始習慣用英文抱怨。
「菜鳥就是要做這些鳥事。」憂鬱弘也英文。
我們用帆布把某個超大鐵皮屋倉庫的貨物都蓋起來,其中一塊帆布長度有20公尺以上又厚又重,四個人才能勉強搬動,我站在料架上用盡全力拉起這些帆布之後,發現施力不當,指關節的皮一股刺痛,食指背直接磨破皮,滲出透明的組織液。
我下課走回寢室,拿出OK繃貼上。當兵之後最習慣的就是受傷,不論是心理還是生理的。
突然,沒那麼痛了。
原來小宇你不是忘記我手好了,而是可以預見未來嗎?我看著這個白白的透氣OK繃,暗忖要好好珍惜這些藥材。
心理學說,不看傷口就不會那麼痛。但每當我閉上眼,卻只會想起一個充滿靈性的笑容。要是你在的話,是不是又要囉唆說這不能碰水呢?閉上眼晃動的全都是你。這另一種傷,什麼時候才會好。
午休時間,寢室只有電風扇的呼呼聲。下鋪的另外一個學長出現,是一個戴著眼鏡的鵝蛋臉劉海男,扁扁的聲音基本上只講台語。
「幹,就Rua欸!」他脫了衣服,表示很熱。
他的背上居然也有刺青!是惡魔路線的阿修羅,加上他的臉,整個人就是凶神惡煞的台客。
居然睡下鋪的兩個學長身上都是刺青,原來志願役身上一定要有刺青嗎?
學長用力把電扇一轉,完全不管其他人會不會吹到,完全就是霸道。
我偷偷探出頭看著下鋪。
兩個學長棉被跟枕頭一點也沒挪動,就這樣兩個刺青裸男背對背睡在一起。
翔矢學長那G片男星的濃眉單眼皮方臉,安詳地面對棉被,展示手臂上的龍刺青。黑道學長則是面對走廊,挪動了一下身子,背後惡魔面對著翔矢。
這是什麼?背對背擁抱嗎?怎麼有一種分歧者海報的既視感。
等一下,黑道學長的奶頭怎麼回事?
幹,那不是普通的大。
如果你現在手邊有iphone5的話,拿起來看著home鍵,然後他乳暈的寬度:
就跟螢幕一樣大,真心不騙不服來辯。
乳暈這麼大到底想幹嘛?人類演化過程中,男人有必要乳暈這麼大嗎?
這樣子就算要舔也要舔很久啊?而且整塊乳暈都是敏感的嗎?這樣也太爽了吧?我的煩惱越來越多,幾乎要輾轉難眠。
這世界,總有很多問題等待我們解決啊。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