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爱无障碍:【10】彩虹人生开始飞翔
文/残酷禅
如果说,新公园是开启我同性恋生命的入口,“广播”就是我人生最美的舞台。
八○年代台湾的解严,让地下电台如雨后春笋般林立。那时我还在报社工作,因喜欢听广播(高职时期,就是广播陪我读书的),利用工作之余,去上了非常短暂的广播理论课程,也同时得知了地下电台缺节目(除卖药节目时段外)的讯息。于是我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朋友,去接下了一个周一至周五、晚上七点到九点播出的节目(1996年4月11日开播,节目名称《少年仔,赞哦!》)。大家都没经验,也不敢伸手乱碰广播电台现场的设备,我竟憨胆的接下控音师的职务,并和大家一起主持。
犹记第一集节目开播的情景:既要主持,还要操控现场设备、放音乐,接现场的call-in电话,我一个人就像八爪鱼般忙碌,其他搭档的主持人却只要讲话就好。我几乎是从头发抖到尾,第一次的经验至今记忆犹新。有趣的是,节目吸引了年青学子call-in进来玩,而电台老板也被我设计的片头吸引,说他在高速公路上开车,听着听着也随着片头High了起来。后来他买下桃园的电台(就是后来的亚洲电台)后,我也因此得到机会,主持每个礼拜一小时的节目《欢乐共和国》(1997年)。
《欢乐共和国》是个音乐性节目,当时适逢恨流行唱片发行了华人第一张同志专辑──《抚摸》,凑巧的是,我也邀请到了该专辑的制作人萧福德,与〈Sleepless〉这首歌的主唱FL,到节目中接受专访。节目前半段谈专辑的理念,后半段则把焦点放在FL的同志生命上。节目播出后一个礼拜,我意外的接到一位大学生来信,他说听完那集节目,他对自己的同性恋身份不再感到孤独,也为世上还有其他的同性恋者而高兴。信中还附上他已写好的遗书影本。他说,当他寄出这封信的同时,也会把遗书撕掉。这封来信大大鼓舞了我,我的职业规划从原先只想做音乐DJ,转移到想制播社会公益性的节目。我始终感谢这位听众,因为他是引领我走上同志广播之路的领航员!
同年在同一电台,周一至周五、凌晨四到五点的节目《亚洲真情地带》开播(1997年10月3日)。我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特别在周三时段开辟以同志议题为主的〈酷儿天地〉单元。因为这单元的需要,我到了敦南诚品的性别专区书柜,透过书籍找寻同志的资源和议题。我也因此渐渐的认识了一些同志团体的成员(知名的女同志网站“维维小窝”的站长维维,也是在这阶段认识的呢)。
在这当中,我也知道了有同志成长团体“向日葵”和“台同社”(即“台湾同志社”)。在节目主持期间,我认识了我的媒人朋友,是他牵起了我和我的真命天子至今的缘份(爱情故事且容尔后再谈)。
我还记得那时“向日葵”的负责人是周明德,另有一位助理小树。有天我和他们相约,说要去参加聚会,好让往后的〈酷儿天地〉单元更有深度。聚会地点在近士林高商附近的中正路上、一栋在忘了几楼的楼上(那时撑著枴杖的我,很辛苦地爬了上去)。一进门,我永远忘不了的是,小树拿出一张纸、很神祕的要我签名,以确保不能说出这边的事情。这搞得我也好紧张,好像进了黑社会的组织似的!但从此我深深的爱上了“向日葵”,每周五晚的聚会,我几乎都会出席。我也历经了“向日葵”不同时期的主持人,如胡莱安(在小北街阶段)、阿豪(在士林区行政中心阶段),乃至菲利浦(在士林区中山北路五段阶段)。
主持的一年多里,我其实完全没有收入,电台以我“无大学相关学历”为由,还要我继续无给的主持。在生活考量下,我离开了电台。人生能有舍才有得,这句话,我深信不疑。一年多没收入,我从不认为是做白工,反而学全了大传科系才会开设的“实务操作”课程。算算我也赚到了,就当作是缴学费吧!
离开了这里,我人生里最快乐的、最无怨无悔近十年的时间、最重要的代表作《真情酷儿》,也就即将上场了~
我的彩虹人生,正要开始,飞翔~
关于作者 残酷禅
放下枴杖,坐上轮椅,不变的是同性恋的我。
舍弃待理解的同理心,书写被看到的可能性。
乐知天命绝不听天由命,执著快乐的走下去。
残障+同性恋双重优势,领悟残禅在一线间。
“追爱无障碍”为酷时代的独家专栏,于每月第二周、第四周的星期四连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