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兵日記：【160】熊掌的離去
「靠？」我拿起那個衛生紙，微微一聞。
沒有味道啊。
這螞蟻來幹嘛？
果然我的味蕾沒有錯，小宇的液體是微甜的。
我把衛生紙放到窗戶溝上，拆下蚊帳。想起了昨天那半糖豆漿的概念。
Fuck fuck!!
我才要ＦＵＣＫ咧，我趕走了秦天，結果自己變秦天嗎？人饑己飢，人溺己溺就是這個意思嗎？
「喔？起床啦？」小宇拿著蚊帳走向我，整個臉容光煥發。「我們一起摺蚊帳？」
『噢好。』我拿著蚊帳跳下床。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像一場夢，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是我看了看窗戶上面的衛生紙。幹，絕對是真的。
甜的。
「我會不會…讓你不舒服了？」我還是有點擔心。
『不會！拜託！』小宇苦笑摺著蚊帳『只是…你那時候說比鼻是什麼？』
「哎喲，就北鼻的疊字版本而已。」我想起昨天在床上親暱的稱謂。
『那我也要喔。』小宇。
「那會是什麼？」
『寶寶？』小宇瞪大眼笑著看著我，等待我的反應。
「好蠢喔，有人在叫寶寶的嗎？」
小宇瞪著我，笑著點點頭。
『算了，你自己小心就好，這比東東還危險。』
「沒問題，寶包。」
啊啊啊！殺死我吧！哪有人在叫同梯寶包的！（比鼻有比較合理嗎？）
我們摺好蚊帳，吃完早餐，集合。每一天好像都一樣，卻每一天都很有事。
「今天有主運，早餐都有吃飽吧？」金正恩輕蔑地說著。
我跟小宇互相看了看，小宇眯起眼睛哼了一聲，我則是吞一口口水。
他轉回頭往前看，臭著的臉咬了咬咀嚼肌，我看到他拳頭一握，想起那往玻璃上的一拳。
死定。
今天在挑螺絲，把生鏽的螺絲挑掉，小宇則是忙著他經理裝備的業務，我也不是很了。一到下課，我們立刻會面。
『將軍的兒子又怎樣？』小宇的臉，狠狠地像是要拿刀砍人。
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不管再帥，憤怒起來都是可怕的。
「你冷靜一點……他也不是故意的。」
『好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小宇的關節喀喀作響。
「是我自己受不了誘惑。」
『放心，我不會惹事。』
「安全士官廣播，安全士廣播……」我們倆看著彼此，時間暫停。
「所有～人員，速至三號庫前集合！」
我們看到一輛卡車呼嘯而過，停在三號倉庫。
秦天來了。
小宇直直地往那邊走。
『你……』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立刻拿起智障手機，一邊走在小宇後面，一邊打給秦天。
「嘟嚕嚕～嘟嚕嚕～」
快接啊。
「嘟嚕嚕～嘟嚕嚕～」
十公尺。
「嘟嚕嚕～嘟嚕嚕～」
卡車剛倒車完畢，小宇跟我等在一旁。還有兩個學長在等著。
一個身影跳下車。
？
這宅男他媽誰？
一個白淨不高的男孩，戴著眼鏡。
小宇直接皺眉往我這裡看一眼，我卻也正皺眉感到不解。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原本的駕駛呢？」小宇的態度很有禮貌。
「你說孫秦天嗎？」那個宅男小兵。「他去受訓了欸。」
「你跟他很熟嗎？」小宇僵笑。
「還不錯啊，他就莫名奇妙說要換單位，就去受訓了。」
「喔？這麼識相？」小宇看了看我，眼睛瞪得老大。「謝謝喔。」
「不會。」那個小宅男。
「你跟他說了？」
我想起了十幾天前，我跟秦天的最後一次對話：
『幼稚鬼，你走啊！』我刷一聲抽出黑底銀亮的電擊棒指著他。
「我一定要走啊，以免遇到你我又會克制不住。」秦天笑笑戴上小帽，轉身小跑步離開。
『最好不要回來了！』我把電擊棒收回腰際。
秦天轉身，笑著對我比一個中指。
『我只有最後一次見面，跟他說…最好不要再來了。』
「哼。」小宇笑起一邊嘴角，往倉庫裡走去。
真的走了嗎？
我還是想跟那個宅男確認。
『不好意思，他有沒有說他為什麼要換單位？』
「他喔，我想想。」小宅男雙手交叉在胸前。
「他說什麼，當初來的理由沒有了，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思。
我們問他理由是什麼，他又說沒什麼，想開車啊。」
媽的，明明就有女友，還給我來這套……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班長…』
「曉飛，你繼續挑你的螺絲。」文樂班長知道我腰不適合搬東西，把我揮走。
我看著手機震動，是秦天。
「耶，這是你第一次打給我欸。」秦天一樣樂天的語氣。
『你調走了？』
「對啊～」
『調去哪裡？』
「不告訴你～」
『幼稚欸，你怎麼整天調來調去。』
「我不是說過嗎？我靠杯啊哈哈，啊你跟你女友怎樣，有好一點嗎？」秦天的聲音。
『嗯，現在越來越好了。』
「那總可以讓我知道是哪個妹了吧？」
『就是那天，在倉庫跟你對看的那個人。』
「你說56號？」
『嗯。』
「我跟他，你選他？」
『你有女朋友我選你幹嘛。』
「幹。那他當女的？」
『我們之間沒有女的吼。』
「靠北，你死定了！可惡！！」電話那頭的聲音撕牙咧嘴好像要進化成狼人「啊啊啊！好啊好啊，很好！非常好！」
『謝啦。』
「好啦，我祝你們幸福，基本上。」
『好，掰拉。』我掛上電話。
「掰掰～」
明明這樣才能步入正軌，卻還是有一點點難受的感覺。緣分就是如此吧。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