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兵日記：【130】在一起
「喔？這不是東東嗎？」小宇轉身，瞪大眼一副驚喜的模樣。他一手倚著右邊腰側上的電擊棒，動作像極了後期的佐助。
『誰給你東東，你才笨笨咧。』
「嗯～～嗯～～」小宇雙眼發亮地對我緩緩點頭。
時光瞬間回到那一天，我們去新竹支援度蜜月的時光。
「欸對了，這裡是不是有點，嗯？是不是有點？自習室嗎？」小宇指著哨所裡面放很多哨本的小櫃子，上面有好幾本大小不一的書，是我跟色凱的。
一本五百頁的快思慢想、一本常春藤英文雜誌。
一本余秋雨的山居筆記、一本大前研一的質問力。
所以不要問我們站哨的時候都在幹嘛。
真的不要問。
『好啦，我的部分拿給我吧。』我不好意思地接過那本快思慢想。
「東東。」
『怎麼了？』
「你退伍之後，真的要去澳洲打工嗎？」小宇把我的英文雜誌塞回去，因為那薄到不會被發現。
『嗯，應該吧，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看著遠方打籃球的學弟，沒有看他的表情。
「去一年嗎？」
『以賺錢跟玩都不是目的來說，最多一年吧，你呢？』
「我喔，兩條路吧，承接我爸的公司，或是開便利商店。」
『真是……顧家的好男人啊。』我說不出什麼好話，因為這意味著退伍之後的我們註定要分別，分別好一陣子。
「我有時候還滿羨慕你能這樣灑脫……」小宇的聲音，也朝著打籃球的人們。
一陣沈默，可以聽到葉子在地上被秋風吹動的沙沙聲。
「不過，我支持東東。」小宇拍拍我的頭。「ＯＫ的！」
又來了，紅色的數字們開始跳動。
什麼東西開始倒數計時的感覺。
本來的人生計劃，從跟小俊分手後，當兵、到澳洲打工這兩年，都沒有要找愛的意思。因為當兵聚少離多容易話不投機，加上出國的決心，我根本沒有想找對象。可是你卻這樣硬生生的出現，完全不管我的人生計劃、也不問我要不要。
『你會想要我留下來嗎？』我轉向他英挺的側臉。
小宇搖搖頭說：「我喜歡的那個人，他就是很做自己，做自己到……有點可愛。」
『這根本不是誇獎吧！』我看著地上的落葉在水泥地上不斷打旋。『不過我喜歡的那個人正好相反，他就是每次都不管自己死活，雞婆的……有點可愛。』
「喂喂wait！這是『在一起』的意思嗎？」小宇驚喜的看著我。
『你真的是笨笨欸。』看著帥氣的他，我努力憋住笑容『我要去看書了。』
「蛤什麼什麼？」
我往外走了十步，才轉身對他比一個大拇指。小宇因為在站哨，說什麼也沒辦法追上來。
他只能笑著搖頭，一邊高高豎起大拇指。
我真他媽升天了。
莊博宇。明明知道我們人生道路完全不同、明明知道我們的性慾天差地遠。不問一零、不問我家庭狀況、不問我感情史。就這樣在一起嗎？這樣真的好嗎？
我回頭看著這遠遠站哨的男人，他又舉起大拇指，我揮揮手。
幹，好想跑回去抱緊他。
好想跟著他一起站哨，好想跟他一直一起站哨。
我臥起拳頭，衝進小寢廁所，把水大把大把的往臉上拍。
冷靜、我要冷靜……
幹他爸的。
是當初那個覺得像王陽明、救生員、從美國回來、有著體香、一身精實的小宇阿啊阿啊阿啊阿啊阿啊啊！
Calm the fuck down.
我要冷靜。
操你妹的！臣妾辦不到啊！
是那個新訓大家都直接稱他為帥哥56號、是那個身上動不動就是ＣＫ、Superdry、卻從來沒有凱子樣的富二代。
不行，我不能打歪主意，他是沒什麼性慾的人。
可惡，好想他，但是明明幾分鐘前才看到他。
而且好像還是處男？
笨笨ＯＫ繃體味肌肉笑容太陽神梅杜莎之眼海力克斯牽手沒問題ＯＫ的不行王陽明搖頭點頭帥氣髮型鎧甲肩膀麥香綠茶搭肩舒潔拉布拉多躲避球海邊城堡家怕黑怕鬼可愛粉紅乳頭腹肌人魚線小腿溫柔一起單身月光抱怎麼怎麼賴床埋進棉被失戀唱歌演習親臉東東所以你會想……
「啪。」我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才稍稍緩和腦中的混沌。
以前有些時候覺得單身挺痛苦的，直到現在我才想起死會也有死會的煩惱，而且幾乎更勝之而無不及。現在我滿腦子都是小宇，滿滿的莊博宇，完全沒有任何懸念。
「好吧，愛，就是痛苦，加上幸福。」想起我們昨天在訓管室的談話。覺得可以改了，應該要改成：愛是極大的痛苦加上極大的幸福。
不，愛根本是人界中通往天堂跟地獄的捷徑。
本來剛剛幾乎要升天，現在力腦內分泌爆炸整個好想死。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