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e Of Queer

集合之後，我們被分配到各自的庫房。

 

為了不讓學長們看不起，我沒有繼續提起腰傷不適合搬東西的事情。

搬東西，搬東西，搬東西，我的腰卻只是越來越痛。

 

『班長，我腰不行了。』我認真的説。

「那你去找利行班長，看他要你做什麼。」翹唇班長。

「你是工安幫手嘛，那去找間杰，看他有沒有需要人手。」文樂班長。

「噢，那你去幫我數所有油漆的數量吧，明天有督導要來，北哨那裡你要先跟連長報備拿鑰匙，會議室那邊有鑰匙保管箱。」間杰牙套大學長。

「鑰匙保管箱上面有鑰匙，打開來裡面就有了。」連長室裡面連長的聲音。感覺好像在玩ＲＰＧ解任務，但其實就是個被踢的皮球。

我看了看鑰匙保管箱，上面果然有個小鑰匙，於是我順利拿走了北哨鑰匙。

 

等一下，保管箱的鑰匙就放在保管箱上面，這就像提款卡上面貼著提款密碼一樣啊！這就跟一直走高貴雞陽光路線，結果喝尿舔屁眼的影片一直外流一樣啊！（到底要亂用類比到什麼時候）

 

於是我去營區偏僻的角落，打開大概只有兩坪大的北哨庫房，裡面放著油漆、機油、松香水、甲苯，各式各樣的有毒化學物質。我拿著板子，開始登記裡頭東西的廠牌、容量、數量。

 

今天開始，小鮮肉們已經可以開始站哨了，我看到戴著鋼盔巡簽經過的小佑威育。

 

「喔喔，學長，你在裡面幹嘛？」他拿著棒狀悠遊卡。
『我在清點。』
「誒對了，學長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啊怎麼了？』我繼續寫著紙張。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但是你不要生氣噢。」
『請說。』
「你是Gay嗎？」
『咳咳咳！』我直接被口水嗆到『這些油漆好臭！你剛剛問什麼？』
「我說，你是同志嗎？」他療癒帥氣的面容，親切地問出天殺的問題。

 

『怎麼會這樣問？』

雖然我一直都知道，被問之後沒有馬上否認，就是某種程度的承認。

「不知道誒，就感覺吧。」

『什麼感覺？』

「就氣質有點太乾淨，有本錢卻從來不提女色，有點奇怪啊。」

這不是我第一次發現這個異男第六感神強。可惜時機未到，我還不覺得營區出櫃是安全的。

『可惜我不是，哈哈。』我乾笑。

「蛤，是喔，我居然會一直感覺錯，奇怪了」他帥帥的臉一垮。「本來還想把我弟介紹給學長的。」

照片！身高體重住哪上來找？換Line？加臉書？屌長寬？換私照？

『真是可惜了。』我淡然地笑笑。『那你還有感覺到誰嗎？』

「副連一定是嘛，子龍雖然gaygay的，但是應該不是，阿還有我問過博宇，本來也覺得他太神聖。」

『那他說什麼？』

「他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就很神秘啊。誒你不要跟他說我有問他喔。」威育有點緊張卻又有點沮喪。「奇怪最近怎麼這麼不準……」

『沒問題啦！。』我拍拍他的肩膀，心想這異男根本是開圖，才幾個星期就揪出營區所有可疑的ＬＧＢＴＱ。我只是只是懶得提女人而已，居然就……等一下，博宇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會保密的。』我笑笑，右手刀食指碰眉尾，往前一揮。嘴角裂到太陽穴。

「謝謝學長！」小佑威往下一個嗶點走去。

 

下午運動時間，班長說可以打籃球，超gay的我自然躲在中山室塞著耳塞看書，中山室好歹也有兩櫃子的書，雖然最新最勵志的書都在輔導長跟連長的軍官寢。什麼二十歲的你應該知道的二十件事、三十歲以前要知道的三十個體位、八十歲以後的你應該買好的八個靈骨塔。（想不到其他類型的標題了？）
「曉飛？你怎麼自己在這裡？」威育拉開沙門，到角落拿起二十磅的啞鈴。

『怎樣不行嗎？』跟學弟講話，不自覺都會耍大牌。

「當然……可以啊。」

『今天班長不是說可以打籃球？你幹嘛不去打？』

「我去了，但是打了幾下，我覺得還是算了。」
『因為太強，你不好意思一直贏嗎？』

「學長你怎麼知道？」威育那籃球男孩的模樣，很驚訝。
喔，我都忘了，我是從臉書上看到他是籃球隊長的事。

『猜的。』

「學長真的很了解欸！」

『正常啦，高處不勝寒嘛！』我塞回耳塞繼續看書。

就像有時候看一些素人自拍的零，好像以為洗乾淨躺著耍廢就可以爽了；幹人有些也是沒吃飯，看得真的很想教他幾招。（到底是在多高處？這種高處有用嗎？）
「啊……嘶……」小佑威舉啞鈴開始發出低沈的呻吟，直直穿透我的耳塞。

「呼……」他粗壯的四肢上，都是油亮的汗水，傳來一股男人的肉味，。

好樣的，放著你的籃球不打，跑來這邊勾引學長。我無奈地闔上書本走出中山室，再不離開保證慾火噴張，體驗什麼叫做人體自燃。

 

遠方，小宇直挺挺地站在哨上，如雕像一般動也不動地看著大門外。

有點像狐獴，或是站立看著窗外的貓咪，肅穆、可愛。

『欸，你都不用動的？』我靠在哨所旁。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