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兵日記：【127】放生
『我要回去了，我下一班哨。』我起身。
「你不是九點的哨？現在才八點欸。」色凱一臉驚訝。
『我很累想先躺一下。』我走出充滿音樂的中山室，往寢室走去。
該死的，那是什麼。小宇看著這邊唱歌的眼神，好帥，好迷人，好溫暖。
是什麼錯覺嗎？
九點站哨到十一點，我滿腦子的混亂，因為就我的資訊，小宇應該在跟一個國外遊學的女孩聊天，直到十一點一到，小宇戴著鋼盔跟癡肥學長一起走來。
「衛哨交接！」我喊完走下哨所，換小宇站在那不到一坪大的水泥地上。
我繞著營區巡簽一圈之後，最後一個點是哨所。
「欸，飛。」他神秘的從大腿的口袋拿出一個麵包。
『幹嘛？』
「奶油麵包啊，今天晚上一送來就被大家搶光，我幫你留的喔。」
『你自己吃就好啦。』
「我這裡還有。」他蹲著自信地拍拍另外一邊大腿，有塑膠袋的聲音。
『好啦，謝謝你。』我接過麵包，這也是我最愛吃的麵包。
秋天的夜，凋零在漫天落葉裡面。我倚靠著大腿高的水泥哨台，背對著小宇。
『對了，你現在都不會怕黑了嗎？』
「還好啦，我歌裡面有唱到啊。」
『有嗎？』我轉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小宇只是搖搖頭，笑笑拍拍我的肩膀：「沒關係，你早點回去睡覺吧！國慶日快樂。」
『嗯。國慶日快樂。』真是有夠爛的慶祝。
我一到寢室立刻打開手機，查了今天他唱的歌詞。也想起了他拿著麥克風看著我，唱出這一句的畫面。
「因為你我不再怕黑暗，想著你讓我更加勇敢。」
是這句嗎？
不知道為什麼莫名覺得高興，雖然感覺有點超過朋友的界限，但一直以來好像都是這樣。
傳說中十月十日國慶日，一般人應該趁著國定假日，跟家人或曖昧對象約會，晚上到一個什麼河畔牽手看著國慶煙火，在人群中互相磨蹭。
但是只要在當兵，一切都是癡人說夢。我們一大早全副武裝開始演習。對，老百姓在想今天放假要看什麼電影的時候，我們則是戴上鋼盔拿著槍，演他媽的習。
「今天就來個…暴民襲擾好了。」士官們好像在早餐店點餐一樣
我很想問要不要加個蛋。
上兵們一聽到暴民襲擾就開始變得很興奮，我也不懂為什麼。班長只是抓了兩個人當暴民，一個是色凱、一個是標緻學長。
講解過程中兩個人就不見了。
「噹！噹！噹！噹！噹！四號庫！！！」班長開始敲警鐘。
「把他抓出來！」全部人就開始持槍往七號庫衝刺。
「快點！你去那邊堵他。」學長對學弟指著旁邊，我們就開始在倉庫中尋找暴民。
「色凱！出來啦！」學弟拿著槍大吼。
「我已經看到你了！」有人不斷虛張聲勢。
「陳春凱你給我出來！」
大家邊叫囂，一邊檢查蓋住貨物的帆布有沒有人躲在裡面。
超不暴民的吧？完全是躲貓貓。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暴民的名字是怎樣？
「幹！找不到！應該是跑走了！」巨嬰學長拿著槍一個轉身。「我去檢查最有嫌疑的寢室！」
學長就跑去寢室。
我也走進寢室，一個一個打開衣櫃看裡面有沒有人，然後檢查有沒有躲在廁所。
檢查完，我看到巨嬰學長躺在床上滑手機。
『學長……』我已經不知道從何吐槽起，只覺得當兵很累。
找著找著，遠方一陣破音吼叫，色凱被一個學長抓到安官桌前。
「抓到一個犯人！」黑道學長報告。
「喲？還不給我認真演？」副連長檢查著自己的指甲，展現壞娘娘的氣魄。
「跪下！」黑道學長把色凱後膝一踢，色凱被逼得跪下。
「哇靠！」色凱的手被繩子綁起來，然後整個人側躺在地上，像是皮繩愉虐愛好者。
「搞清楚！你現在是犯人！」黑道學長不斷對暴民展現主子的風範，還朝色凱踢了兩腳，色凱只能在地上哀嚎。巨嬰學長也來拿著槍，用槍托幹了幾下拐子。癡肥學長也踢了他屁股。我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暴民。
「知道被抓到的下場了吧～」副連女王哼了一聲，已經從小Ｓ進化成武則天。
第二回合，兩個被放走的暴民是小宇跟癩蛤蟆。
我覺得這根本就不是暴民襲擾，這根本只是單純的躲貓貓追殺遊戲，到底是誰發明這種演習的？
「噹！噹！噹！噹！噹！Round two！七號庫！」班長敲警鐘，大家揹著槍指著前方開始狩獵。
「幹你娘司亮！給拎北出來！」巨嬰學長立刻開始大吼，又一開始就知道暴民的名字。
「博宇！親愛的博宇你在哪兒？早死早超生噢。」翔矢學長則是溫柔的喊著，一個黑臉一個白臉，讓我想起北風與太陽的故事。
大家一邊喊話一邊往室外的倉庫移動，七號庫就像開挖後的秦始皇墓，又寬闊又充滿了一排排的床架，裡面更是有數不清的貨物。
大家裝模作樣的舉槍移動，像是真人ＣＳ。
「欸，你去看一下訓管室。」黑道學長指向右方的一小間屋子。
『好。』我拿著槍往那小屋子走去。印象中這訓練物品保管室，都放一些軟墊、板子、海報架跟一些幾乎廢棄的書。
我打開門進去，裡面非常悶，其中還伴隨著一股不知名、令人興奮的味道。我腦中立刻浮現小宇的感覺。往裡面一走，果然一個男孩正要打開窗戶。
「噢……曉飛？」小宇戴著小帽，舉起雙手投降。
『你幹嘛不跑？打開窗戶就可以跳出去的。』我拿著槍比了比窗戶。
「不知道……可能因為看到是你吧。」小宇笑笑。
『就算是我……』
「曉飛！怎麼樣？那裡有沒有？！」遠方傳來黑道學長的大吼。
我腦中，突然想起剛剛色凱雙手被綁起來，在地上被學長發洩的畫面。然後我看了看眼前跟我曾經形影不離的男人，我曾經那麼喜歡的男人。
我對著小宇把槍放下。
『不在這裡！』我朝外面大喊。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