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e Of Queer

直到拉開距離，我們才會發現我們要的從來就不一樣。我要的是精神的同在，小俊要的是物理的陪伴。

當兵到底是考驗，還是製造根本不應該發生的感情事變？

 

小俊洗完澡，我在床上發呆，他也坐到我對面。我們面對面盤腿坐在床上。手機裡的影片已經刪除，現在需要的只是坦白。

 

「你是到底有什麼毛病？」小俊的雙眼，很誠懇。

『就是這將近兩個月，我跟你除了做，什麼都沒有，』

「不然你還要什麼？你不是在當兵？」

『我在當兵，所以只需要那一絲絲的聯絡，但是連這樣都沒有。』

「算了，那我們還可以像現在這樣嗎？」小俊面無表情，卻是眼框發紅。

『我不是那種人。』

「不行啦。」小俊擤鼻涕的聲音。

『真的沒辦法，我很累。』

我們靜靜地看著彼此。

他好看的倦容，臉頰劃下一行透明的線，我的視線也是一陣模糊。

 

『你不要哭，這樣害我也想哭啦。』我整臉發熱。

看著彼此流淚，卻想不到安慰的話。我不想說下一個會更好，捅彼此一刀就不該互相療傷，這一切都這麼的難。雖然我們還有愛，但是我們要的不一樣。你總是不知道我為什麼不爽，而我卻厭倦了教你怎麼談戀愛。

 

「幹，不行啦，可是我們做愛很爽欸，連炮友都不行？」他破涕為笑。

『我沒有炮友的需求。』

再心軟的話，平日心痛又會是我。

那次略過的交往一週年，真的太傷。

我從來都不是性愛分離的人，這方面我的確他媽的不像個男人。

 

「擤…..」我們望著彼此不斷流淚，淚水達達地滴在盤腿坐的小腿上。哭的如此無力，如此不知所已。腦中塞滿滿曾經幸福的畫面，這些回憶拚命碎裂割劃著我們的心。

按耐不住，我們擁抱發熱的彼此。

「嗚哼…」小俊哭出聲音，看不到表情。

我也用難看的表情，泣不成聲。

一年多前，在Ｋ書中心看到你，我看到了今生最美麗的風景，追你追了一個多月。當時我是多麼驚豔，怎麼有這麼帥的男孩又會運動，又是那會令長輩發春的名校。偶然發現我們身體上面如此契合，每每的雷電交加，彌補了你不願讓我進入你的圈外人生的高牆。

 

但是遠距離的部分，我們是徹底失敗了。

距離一遠，你就忘了有我這個人。如果是在學生時期，那種因為換了位子不在隔壁，就不一起聊天的同學，那還算是朋友嗎？

 

『你要找到一個……更好的，知道嗎？』我咬字不清地。

「你真的很會說漂亮話欸……你才不要一直看那種勵志書了。」

『好啦。』

我開了門，那隻柯基依然開心地在鐵門內對我搖尾巴，可是我沒有多做停留，把牠關在門內。再可愛，也只是可愛而已。

 

你沒有不好，只是現在感情的品質太差了。

走出電梯到寬敞的中庭，平常總有男孩會送我搭公車，但這次我是一個人。

寬敞的馬路旁塞滿了LED閃爍的公車，那個便利商店，我們在裡面買過多少飲料。

 

公車門一開，我拿出悠遊卡。

「嗶嗶。」公車啟動，經過無數次的路線。

看著擁擠的馬路，我卻覺得什麼被抽乾了，這城市突然變得那麼空，回憶那麼凶，街道車水馬龍，我又能和誰相擁。

 

「臺北車站。」

這胸口那麼痛，那快樂都雷同，這悲傷卻千萬種。
偶爾滑落的淚水，只要不擦就不會有人發現。

 

「嗶嗶！」月台。

「嗶嗶！」火車站。

「嗶嗶！」公車。

「叮咚。」

「哎喲！你回來啦！」媽在客廳躺著看電視，彈起身。

『妳根本是住在客廳吧？』

「少囉唆。」老媽依然熱情地跑去廚房「這裡有鄰居給我們的大閘蟹。」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會發生，但是發生起來才知道，「知道」一點也沒有比較好過。

 

我回到房間，打開iphone。Line的上面有一些未讀訊息，還有一個+999的群組，我打了聲招呼就退出了。煩躁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切斷人際關係。

瞳孔閃過一個嘻哈男孩的大頭照，小宇的那張朦朧的DJ照，旁邊有三句話的訊息。

「Hello」

「I hav a holiday.」

「(笑臉)」日期是一天前。

搞屁啊？我冷笑了一下，這是什麼機器人的敲人方式？本人溫暖無比，文字居然冰冷成這樣。即便如此，還是先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這一靜就是四天。

 

收假的路上，買了一個三層有抽屜的收納櫃，學長們說可以擺放在內務櫃裡。在基隆車站，我們約好了。

小陳坤、貪官、大叔跟我再度集合。

想想當初會跟小宇出遊還滿神奇的，一般人根本不會想放假跟同梯出來吧？每次看到同梯的臉就想到又要進去被學長電，根本是古典制約。

 

「我確定會調走了，大概一個星期之內。」大叔笑著說。

「可惡！不～～～不要離開我們！」色凱抓著大叔的領子前後搖晃。

「我們會想你的。」憂鬱弘。

 

「剛剛那是一號說的，二號說你走吧，搞不好會調過來一個很正的偽娘。」憂鬱弘，再度展現人格分裂。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