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兵日記：【65】第一天我存在
我還沒想到要回小宇什麼，他幾乎具備讀心術的能力。
我決定還是敲小俊，畢竟怎麼樣還是男友，脫繮的男友。
曉飛：哈囉～
俊：！！！
俊：出來了！
曉飛：哈哈，最近如何？明天有空出來嗎？
俊：明天在準備迎新要開會欸。
曉飛：四天後呢？
俊：最近比較忙，但是四天後有空，你要來臺北嗎？
曉飛：好吧，那我再看看。
俊：好噢好噢。
那個態度，好像根本忘記我放假一樣。很忙還有空去玩個好幾天，我珍貴的假日居然敵不過大學生的暑假一天，當我沒當過大學生一樣。一股火幾乎已經穩定地在一塊心房扎營。隨便吧，反正愛不需要裝乖，Tone不對就放開，我的浪漫我的眼淚，你不愛就說掰。
回到家，卻覺得這世界是那麼的美好，時間如此地珍貴，坐在沙發上每一秒都是那麼的幸福。沒有緊張的步調、沒有人隨時盯著你的屁眼、沒有混雜的氣味。這日子不再充滿綠，又斑駁了幾句，剩下搬空回憶的我在大房子裡。爸媽安排好了明天的行程，要去奶奶家吃飯、給阿公上香。
我打開手機，點開小宇的對話框。
飛：『嗯，沒事，看開了。』
博宇：「:)」
幹！為什麼回這麼快！
我立刻從椅子上跳到床上！這是什麼甜蜜的感覺？
明明就一個笑臉而已，我居然在床上翻滾，他多回一點我是不是就要跳街舞了。
冷靜，這明明就跟貼圖一樣敷衍，冷靜，我把眼神從小宇line那張脖子放著全罩耳機像是夜店DJ的帥氣大頭照移開。用臉書約了幾個朋友吃飯，傳說中的當兵之後特別重視友誼，傳說中的特別喜歡約吃飯。
假日第一天，就在跟阿罵吃飯、阿公上香、看了變形金剛DVD度過，任何事感覺起來都跟做夢一樣幸福。我不斷google自己的單位什麼補給庫，卻幾乎找不到什麼線索，似乎是很冷門的單位。直到晚上，該死的不真實感又漸漸出現。
我對這次出遊感到害怕。
跟不小心喜歡上的男人單獨出遊，這太不像是我的作風。我躺在床上，看著右手虎口結痂的疤。想起了小宇的臉，他總是喜歡搭上我的肩。
「你不會放我鴿子吧？」他昨天才說。
明明什麼都沒有要求，卻霸道地佔據我的內心。我們之後都在不同的單位了，明天就體驗下你這該死的溫柔吧？
一早跟爸媽道別，前往火車站，一個無懈可擊的身影在月台裡朝我揮手。
黑色嘻哈帽反戴、大件寬鬆的黑Ｔ跟休閒土色的短褲，比較像是要去路邊表演饒舌的ABC，一點都不像要去海邊。
「飛哥！喲，不錯嘛！」他笑著迎接我，看著我的黑背心跟海灘褲拖鞋，我也反戴著帽子，兩人就像從剛練舞出來。
『你才吧！你怎麼這麼快？』我問。
「我家住中壢啊，其實也才剛坐火車過來。」他的模樣，讓我望著出了神。
看多了緊繃的衣服褲子、激凸的背心，這種嘻哈的調調反而已經絕種，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但在眼前的人依然像是Jason、潘瑋柏的朋友之類的，經過的路人都會多先他兩眼，才會再看我兩眼。
我們坐上火車，他開始在我身邊滑手機，用白色5S聽西洋樂曲，頭還會跟著點，似乎很喜歡聽音樂。
「對了飛哥，要加臉書嗎？」他突然轉頭靠近我，距離讓我想起了塗抹偽裝膏的那一天。
『蛤…可是我真的很少用。』我回答。
「真～的～嗎？」他又每個字加入雄厚的鼻腔共鳴，加上僵住的帥臉笑容，表達最深的抗議。但他依然不否定別人。
『嗯。』
其實只是我臉書太多gay，不想讓你知道而已，你應該也沒有興趣。一路上，我們聊著營區的瑣事，誰偷喝飲料被幹爆、最後鑑測是怎麼回事，還有我們抽到類似的單位，不斷搜尋這補油料庫這單位到底是何方巢穴。
從捷運換上他帶領的公車，風越來越鹹，房屋越來越矮，樹越來越綠。一個轉彎，我們看到了海。
『哇～』我已經好幾個月沒看到海。
「今天平日應該沒什麼人。」看到沙灘上只有不到十個人，他自信地一邊笑著，一邊把雙腳換上夾腳拖。
前方一望無際的海平面、海的聲音廣闊而細碎地從前方傳來，小宇就在我身邊，他的眼神看著遠方。而海的魔力，就在一靠近就會奮不顧身地走近，可能因為人類本來是魚，我們的基因還有記憶，就像我無法抗拒你一樣。
這瞬間，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第一天我存在，第一次呼吸暢快。站在地上的腳踝，因為你而有真實感。看著小宇被風吹拂的側影，這麼說來很不單純，你陪我看海。
海那麼藍，我好像不應該把你想得有點壞。
「我喜歡海，我希望我能變成跟大海一樣。」小宇眯著眼。
『你已經是了啊。』我說。
「真的嗎？」他看著我，笑得很開心陽光，不管到哪裡都在拍廣告似。
接近中午的沙灘又滾又燙，我們放下包包。
「你要擦防曬嗎？」他打開包包，拿出一罐防曬，上面沒有中文。
『又是你在美國買的嗎？』
「對啊！那時候當救生員一定要擦，那我先脫喔？」他苦笑，徑自雙手往上一伸，脫下了衣服。
沒想到，這好像是我第二次看到看到他的上空，第一次就是叫他ＣＫ男的領衣服時間。他掀起的衣服，展露方形的胸肌，每一條線都刻劃著性感的形狀；膚色多了一點色差還是古銅色為主。鹹鹹的海風經過他的身體，融合他味道的撲鼻而來，微微的肚毛旁是又深又凸的人魚線。
藍色的海，藍色的海
海上的雲，海上的雲
雲的那端，雲的那端
不轉彎，不轉彎
到未來。
「要不要我先幫你擦？」小宇拉拉我的背心。
到未來……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