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之後，我開始在寢室發放我一直以來放在櫃子裡的維他命。
『我想買的新的一罐，你們可以幫我吃一點嗎？』我說。
「這麼好！你知道練身體其實很需要這個嗎？」威育開心地拿了兩顆，體內欠環保。
「免費？你到底有什麼企圖？」子龍那混血臉龐一臉狐疑，卻還是拿了兩顆，我想是最近太操勞。
『維他命就放在這裡噢，你們要就自己來拿。』我把那罐維他命放到櫃子上，好幾個學弟就跑來拿。我跟小宇在零星的時間討論計劃。
從兩星期前到這天。為了參謀總長的降臨，全員管制休假。
我們不停練習ＧＱ戰力強的團體照相隊形，輔導長負責拍照。
我們把廢棄的黃埔包丟出來，堆得跟山一樣高再載走。
「敬禮！長官好！」翔矢跟標緻學長兩個顏值高的老兵，不停地在會議室前面練習幫參謀總長開門的口令。對，為了幫長官開會議室的門跟翻海報，他們日夜練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被處罰咧。
站哨時，對面的學弟兩小時也都在練唱軍歌。同一首歌聽一個小時的感想，就是想把學弟毒啞。
今天決戰時刻終於來臨。所有人用各種道具把皮鞋上的油漆痕塗成黑色，衣服跟褲子也沒有色差、脫線。
「要來了要來了！」下午，學長在寢室鬼吼。
「安全士官廣播，安全士官廣播，所有人員監控室前集合。」
我們跑步集合，全身上到下東西南北到屁眼都是有史以來最緊實的狀態，只差沒有隨時保持勃起。
最硬的女士官酋長在隊伍前，鐵青著臉指揮所有人。
「義務役，全部到訓管室，記得要假裝在搬東西。」她全身散發黑暗鬥氣。「其他人都知道要在哪吧？不知道就真的有病了。」
『是。』我們振奮地吼完就跑到營區偏僻小小的訓管室裡躲起來。
「咦？為什麼我們要躲起來？」小楊新無辜地問著。
「當然是儘量不讓我們出現啊，少出現就少錯，寧願我們在這裡假裝搬東西。」憂鬱弘一派輕鬆靠著牆。「司亮已經被叫到更偏僻的南哨裡面了，士官長應該巴不得把他關在廁所裡一小時。」
「有道理欸，那我怎麼會在這？喔呵呵？」色凱也知道自己很飄。
「但是你們幾個，等等真的要？被抓到很慘吧？」孟哲黑瘦著臉，微微地暴牙。
我跟小宇點點頭。
「你們也OK？」孟哲看著威育跟子龍，一個一個確認。
「沒辦法，我想看一下身材好的偶像。」威育害羞地摸摸頭。
「我是好奇到底是有多欠弄啦。」子龍又變回Ｓ。
「我都可以，這裡頭很悶。」楊新笑著兩邊酒窩，褲子扇著風透氣。
「嘖嘖嘖，破壞情侶感情的都得死。」憂鬱弘。
「交給我吧，記得再跟我說發生什麼事喔呵？」色凱一臉猙獰地笑，拳頭揍布。
『差不多了吧？去吧。』我拍拍色凱。色凱接著說：「冠甫、克兼、文軍，我們走吧，筱淳班長說這邊人太多的話，要我們去北哨。」
「蛤？為什麼是我們？」國文老師學弟。
「走啦！」色凱帶領學弟們帶出訓管室。這幾個學弟是之前無法接受男人之間舔蛋糕的。我從沒想過之前的回歸趴居然變成會員審核，這次處罰之戰的會員。小小的空間裡剩下我跟小宇、江弘、威育、楊新、子龍、黑人、子怡、孟哲。莫名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部隊。
「鈴鈴！」「鈴鈴！「鈴！」「鈴！」遠遠辦公室突然傳出四響，最高規格的督導，猶如神降臨。
「長官喔！」巨嬰學長傳來一聲巨吼，好已經中氣太足變成「喔」。我們擠在一起，從窗戶縫看著外面。一輛輛綠色休旅車開進營區，上中少校，上中少將，不知道有幾個。
「幹，我們不會準備了兩個星期，連長官的一面都見不到吧？」威育抱著胸口。
「看起來，很有可能喔。」小宇也盯著窗戶縫外面，下巴頂著我的頭頂。
地上已經像是之前跨年喝酒一樣，鋪了兩個綠色大墊子，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智障手機震動，我接起電話，直接開擴音。
『喂？』
「飛飛，你們在哪啊。」秦天的聲音。
『你有乖乖洗香香嗎？』我說。
「有啦！揍你喔，你們在哪裡？」
『你爸他們呢？』我問。
「他們去會議室了。」
『來訓管室吧，就是我們正哨後面小小的那一間灰色的建築物。』
「好欸，你跟男友嗎？」
『對啊。』
「幹好緊張喔，我會不會被他殺死？」
『不會啦，你快點來就對了。』我掛掉電話。
小宇狠狠地笑著，雙手交叉在胸前。
窗戶縫，一個挺拔的男人一邊調整帽簷走來，全身著新制的數位迷彩服單獨走向這裡，走路都一個虎虎生風，每個腳步都恍如隔世。
「幹，怎麼有點帥啊？真的是看不出來他會……」威育看著那走路都像是戰士一般的男人。
『好了，你們躲到後面去吧。』我說，後面是國慶日暴民襲擾演習的時候，我抓到小宇的地方。隨後我打開門迎接這個男人。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