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兵日記：【236】婊子令人團結
晚上洗澡時間，所有人在吸煙區，聽著色凱述說他女友的對話。
「我看到對話記錄，她剛從美國回來，就問學弟說要去接她嗎？」
「我大學學學弟簡稱Ａ好了，Ａ就說那妳男友呢？」
「我女友說什麼？她說『我男友腿那麼短才沒辦法接我呢！』到這裡我就看不下去了。我就跟女友對質！」
「你知道她說什麼嗎？她說『對啊，我就是要先找好備胎，怎麼樣？』」色凱說完，整個人癱軟坐在板凳上，雙眼瞪大。「這是人說的話嗎？這是演韓劇吧？」
「就是個臭婊子。」江弘搖搖頭。
「她跟學弟一定做過了啦。」
「什麼要更多自由的空間，你給她只會要更多而已啦，婊子都這樣。」所有人你來我往，我從來沒看過寢室的人這麼團結，志願役、義務役都集氣來在外面聊天，全員罵婊子。
我想起，那個當時收到從美國寄過來的信，那樣開心燦爛的色凱；那時候唸著信，女友寫著他們要做的一百件事，被我們不斷翻白眼吐槽的色凱；那時候常常給別人看他女友照片，還常常對著女友照片膜拜的色凱。
此時他就像一個空殼，失去了信仰。
愛可以無堅不摧，卻也是一扯就斷。
「啊你射在裡面過嗎？」黑道學長。
「是有過啦。」
「那就好啦！」
「是啦。」色凱感覺有被安慰到。我他媽還真不懂這種安慰方式。
不過今晚色凱就像行屍走肉一般。
想當年，我的這一段是小宇陪我走過的。而且色凱的狀況是女友光明正大偷吃，比我當時還要糟十倍。
床上，色凱睡在我旁邊，紅紅的眼睛看著上方。
「我一直很想問，你跟博宇，有牽手嗎？」他卻突然問。
『嗯。』
「你們有接吻嗎？」
『也許吧。』我不想刺激他。
「你們有那個嗎？」
『不是很確定。』
「幹，很不生動欸，沒問過這麼爛的，連想分心都不讓我分。」色凱轉身想掐我的脖子。我則是抓住他的雙手。
『冷靜！那你這樣，還要去加拿大打工度假嗎？』
「你怎麼知道……我的動力有一半是跟女友去…阿你呢？」色凱驚訝地看著我。
『我還是會去澳洲看看吧，未必會去很久。』我說。
跟色凱聊了一整晚。他認為我跟別人講的話都不一樣，雖然不是很好聽，卻很中肯。也許，身為一個GAY，已經習慣用不同角度看世界了吧。
早上，連長公佈春節活動要辦搶紅包比賽，由副連長主辦，班長士官長們都提供了加菜紅包，讓在營區留守的人可以吃好一點，我想那應該是年終獎金。
我發現，班長們並不是一直都這麼機歪（拿人手短開始寫好話，營區部落客？）
即便是冬天，我依然每天換著冰枕。
但是今天打開冰箱，發現冷凍庫裡面多了一整排的長條狀跟寶特瓶一樣粗的塑膠袋容器，裡面裝了像是冷凍豆漿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我也就沒多想。反而是發現威育裝精液的運動飲料改放到了上層，裡面居然越來越多冷凍精液，有三公分高，不知道這些人居然量這麼大。
他到底跟誰要的？真的講不聽。
「欸，想25個國家名稱會不會很難？」副連長在辦公室，跑到我身旁。
『還好吧，大家都受過義務教育吧。』我在電腦前說。
「好歐。」
我回頭繼續忙起了派工單。想到副連長如此努力的準備春節活動。希望小宇來得及回來參加這個春節活動。沒有你的日子真的好孤單。
「欸，芊芊班長。」後面的楊雇員突然說話。「妳冰箱裡的母奶可不可以借我一點？我鄰居的小孩也需要，她奶量不足。」
「可以啊，我剛好分泌太多。」剛生完的芊芊班長，手裡拿著黑麥汁。
「有些人就是乳汁不足啊，平常要按摩對不對。」
「喔喔！這個我很會按，跟妳說要怎麼按，手放這邊。」芊芊班長要開按摩乳房班。
「教我教我！」大奶班長跟著。
等一下，什麼？那一罐罐很像豆漿的東西是母奶？
也就是說，冰箱上層，放的不是乳汁就是精液，下層還放著我一整袋的驗尿盤，裡面都是營區所有人的尿嗎？這是一個陸軍冰箱應該有的樣子嗎？
時間飛逝，日換星移，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小宇沒有什麼明顯的併發症，後來拆掉了塞在鼻腔內的紗布，開始能用嘴巴呼吸。很難想像，視訊裡看起來依然帥氣的愛的他，腦中已經少了一個瘤。
副連長忙著春節聯歡活動，楊新直接成為他的浴室小幫手，隨時可以進出浴室。
色凱跟著厚唇班長忙著弄春假的業務，抱著挽回女友的心情，在哨上寫了好多日記。
我獨自完成了司令台的營區標識，在營區由黑轉白，準備下一個圖案的工作。
一天又一天過去。
今天，是永澤學長要退伍的日子，當了四年多的兵。與世無爭的他，平常就只是喜歡聽電音、看動漫、玩機車。我幾乎覺得，又一個人沒有交集的男人即將從我生命中離去。
下午的中山室，所有人喝著他打退伍買給大家的珍珠奶茶。
「我們請鄭孟誠來發表一下退伍感言吧。」連長拍拍手，把永澤學長請出來。
學長挪動他癡肥的身子，站在大家面前。
「就換工作而已，沒什麼好說的，謝謝大家。」永澤學長說完，他看著連長。
超短。
超短的退伍感言？
「哪尼！？你要不要多說一點？給大家一點建議什麼的也好啊。」輔導長接著說。
「就，珍珠奶茶很貴，下次要打退不建議。」永澤學長看了看我，因為我是下一個退伍的人。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