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兵日記：【231】要是我不在了
「看來，有人出不來，只好讓自己發燒了嗎？」小宇說。
『沒有啦，只是剛好而已……』
小宇搖搖頭，輕輕地把我的口罩拿掉一邊：「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面對面說謊。」
果然。可惡，好想抱緊你。
『不行，傳染給你怎麼辦？』
「從新訓到現在，你看我被你傳染過嗎？」小宇自信地微笑。
『因為笨蛋不會感冒啊。』我戳戳小宇的臉。
「欸，爸媽半小時後到喔！你一個半小時後就要推出去了。」房間外面女孩的聲音。
『好！』小宇回答。
我看到書桌旁邊，充滿許多雞精、保健食品、大大小小的袋子。
『我也有伴手禮喔。』我拿著起一張紙條。
「這是什麼？三？」
『這是春假的批次，同一批的才能一起放假。』
「喔？所以我是第三批？那寶包呢？」小宇期待著。
『我也是三。』我拿起我的籤紙。『最後一批放八天，而且那個時候，你應該康復了！』
「果然是情侶喔？想的都一樣。」小宇苦笑。
『你手術不是兩點嗎？你需不需要準備什麼？』
「我喔，不用啦，我只要每一兩個小時飯前飯後漱口跟不能吃東西而已。」小宇拉著我無力發燙的手，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寶貝，辛苦你了，你不用這樣子的。」
『你才不用這樣子。』我瞄了一眼病床。
小宇只是專注地慢慢地靠近我，那令我愛到咬牙才能忍住不親下去的端正五官，那性感的香氣逼人，已經成為我懷念的味道。
『不要親，會傳染。』我脖子一縮，不想讓小宇暴露在風險中。
「你不想嗎？」他疑惑地笑著。
怎麼可能不想？
『還好。』我說。
小宇眯起眼笑了，看著我的眼睛：「怎麼可能？」
『你又作弊齁。』我看著小宇的脖子，那隱約跳動的脈搏，感受到毛細孔微微的氣息，還有臉上微妙的表情。最後回到小宇那柔和的眼神、他的意識。
『比鼻，改成抱緊緊？』我笑著。
「你也作弊啊。」小宇的眼睛笑了。
終於回到了，那個時候。
那個只要我們四目相對，就不用開口的時候，那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我脫了鞋子，躺上小宇那清新的床上。為了怕感冒傳染，我背對讓小宇抱著我。香香暖暖的男人，環繞著我的脖子。
「東東。」他說。
『笨笨尬麻？』
「你覺得人跟人最近的時候，就是擁抱嗎？」小宇說話的嘴脣，連著空氣震著我的後頸，癢癢的卻很舒服。
『是啊，比擁抱再多，就是另外一件事了，擁抱跟看著比鼻眼睛的時候……』我們身體一半隔著衣服碰觸著，卻沒有失去理智，我突然領悟了一件事。『難怪！你之前都把我當空氣，是因為沒辦法看著我的眼睛說謊？』
「你現在才知道啊……」小宇磨蹭著我。「我聽色凱說了，友志班長一直針對你。」
『沒有的事，這病房一天多少啊？……』我鼻頭一酸，轉移話題。
「對不起，我本來應該要跟你一起承受的。」小宇抱我抱得好緊。
『感覺不便宜欸，這醫院應該沒幾間這樣的病房吧？。』
「等我把瘤瘤弄掉，再陪你一起退伍，好不好？」
『你明明就可以驗退的，笨死了。』我用小宇的袖子，擦掉眼淚。
愛情，就是一種不知道什麼的物質。
讓兩個人抱在一起，什麼也不做，卻覺得快樂無比。
時間莫名地流逝，卻一點都不感到可惜。
『我們好廢喔……』我連耳鼻喉科都不想去掛號了。
「怎麼怎麼……這樣就滿足了吼？」
『這樣子沒有性慾也沒關係啊。』我抓著小宇的粗粗的手。『我不要看醫生了，跟著成為笨蛋，感冒就會好了。』
「那我也把開刀取消好了，我這裡有暖暖包了。」小宇鼻子湊在我的後腦勺磨蹭「暖暖寶包。」
我們安靜地抱著。
「如果……假設我…」小宇的聲音。
『沒有，不准假設。』我抓緊他的手。
身後，是小宇擤鼻涕的聲音。
我轉身，看著小宇的臉，距離太近很難看清楚彼此。
小宇漂亮的眼睛紅紅的，閃著光澤。
『北鼻不要怕吼，有我在吼。』我摸摸他的臉。
「我不是怕…我是想到要是我不在了，寶貝留下來……很可憐。」小宇皺著眉，眼淚卻經過鼻梁，滴到枕頭上。
『幹嘛這樣想啦。』
「要是我不在了，你要怎麼辦……」小宇的表情很痛苦，咬著牙，卻只是讓眼淚不斷留下。「就沒有人幫你裝熱水了。」
『你在我也是自己會裝吼。』我擦掉那嫩嫩臉上的眼淚，看著小宇難受的樣子，我跟著覺得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不自覺地濕了眼眶，卻還沒有滴下淚。這次輪到我當冷靜的那一個，我把小宇抱進懷裡『沒事的，你不會留我下來的，如果你留我下來，我一定會把你忘記記喔。全部忘光。』
「哈哈。」小宇低沈地笑了，我黑衣服胸前是一小塊染更深的淚痕。
所謂最近的距離。
「你真的很不會說謊。」小宇笑起來好可愛。
這是我第一次安慰你，可是怎麼看，都是你在覺得我很可憐啊。
「爸媽他們快到了喔。」女孩在外面的聲音。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