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e Of Queer

一箱箱壓死人的鋼杯水壺、無窮盡的床墊棉被、飄來去的無恥小兵。下課時志願役就在角落，手指在帽子裡面彈著超小型古箏，整個倉庫頓時變成國立台灣戲曲學院。

 

「營站聽說中午就開了，我們今天一定要好好shopping！」小宇握拳看著遠方。

『那今天不去吃午餐了嗎？』

「不吃！」

昨天開始，其實就已經有兵從餐廳消失，等我們吃完噴回到寢室裡面，才發現垃圾桶裡有無數個吃過的泡麵碗，無恥程度直逼春吶滿地的保險套。

 

中午12點，聖鐘之聲響起。

「走！」小宇前往營站，我也無奈地跟著。營站其實就離我們寢室幾步路的距離。

走進這個乾淨的走廊，我們發現營站的玻璃門，附近沒有半個人影。門把用鎖鏈纏繞著，可以直接看到裡面的零食跟透明冰箱，裡面大概一個便利商店的大小。

「什麼？」小宇手摸著玻璃，整個臉幾乎貼在上面。「不可能！」

『算了啦。』我拍拍他。

小宇開始在營站的四周尋找入口，好像要從鐵達尼號中逃生。
「一定有什麼地方可以進去，一定有。」他認真地找到了外面。

『好了！冷靜！』我在門口拉住他，我們已經繞了一圈。就算找到入口，也沒有阿姨結賬啊。（已經知道店員是阿姨了嗎？）

 

『營業時間…12點20分……』我看著門上的紙小小的字，看了看錶。『現在才12點5分。』

「好！那我們就在這等嗎？」小宇一屁股坐在樓梯上。

喂。

『不要任性，還要等這麼久！我們回家了。』我伸手。

「好吧。」小宇抓住我的手，起身。

十五分鐘後，營站開啓，營站擠滿男人，我還以為是Gstar的軍服日咧。

 

我終於找到了成功筆記本，一本才八塊錢，我一次買了十本。什麼？買太多？你以為你看到這些變態日記是不用寫的嗎？

「……可是它現在是軟的。」小宇的聲音。

一轉頭，小宇跟一個暴牙阿姨在櫃檯爭論。

「那是因為現在天氣太熱，你到傍晚就會硬了。」阿姨不耐煩地講著色情的話。

「真的嗎？」小宇英挺的臉相當疑惑，拿著一包巧克力夾心的新貴派。

「真的啦！」

 

走出營站，我們拿著好幾包泡麵，小宇拿著一盒新貴派，我口袋中有一疊筆記本，整個人異常興奮。終於又有了長長的日記等我們去填滿它，在被全世界發現以前先愉快裝傻。

 

一到寢室，小宇直接把新貴派放到內務櫃深處。

『你不吃？』

「不吃，我要等到變硬再吃！」他濃濃的眉毛，直直壓著眼睛。

『喔….好，你加油。』我撕開泡麵蓋。

唯物論者如我，很難理解這樣的堅持。不管硬的軟的，組成物都一樣啊，又不是那個東西一定要硬的才放得進去，有時對方就算是軟的也可以幹出來的。（到底是怎麼寫到這的？）

 

『不過你這麼喜歡吃這些，怎麼身材還這麼好？』

「會好嗎？可能我放假都會去游泳吧，而且也只是偶爾吃啦。」小宇也掀開泡麵碗，拍拍我的背「你要的話，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去游泳！」

『有空的話吧。』

 

整個下午，都在解體料架，每個料架都有十幾二十幾個螺絲。最惱人的是徒手搬運拖板車（可以載重兩千公斤的推車，有兩個叉子形狀的那種）上二樓，那玩意兒重又沒有施力點，每個男孩都一邊搬一邊振奮淫叫。

 

晚上寢室吃完飯，我尿尿完回到寢室，看到小宇一個人坐在我的床上。他的手捧著那盒新貴派，其中有一包被拿出來，卻沒有撕開。

 

「曉飛，它還是軟的，阿姨是騙子。」他看著手中的新貴派。

小宇內心的黑暗簡直令人無法直視，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不開心。就算不斷搬東西、被指使、塵土飛揚，小宇總是笑笑的哼一聲。但是這一次，他好看的眉宇之間，深深地被怨念吞噬。

『傻子，你去放到冰箱就好了啊。』我摸摸小宇的頭。

「阿姨……是騙子。」

『好了啦！不要再看了！』我把他的新貴派收起來，放到他的內務櫃。

小宇抬起頭看著我，這柔和的王陽明楚楚可憐，被阿姨騙的不能再慘。我只是摸摸小宇刺刺短短的頭髮，努力的聊別的事。沒想到總是陽光的他，除了怕黑以外還有別的弱點。

阿姨！為什麼妳要騙他！就算在營區裡面妳就是女王，妳也不可以昧著良心做生意啊！說什麼到了傍晚就會變硬，結果根本沒有！妳要怎麼賠償我的男人？

 

洗完澡，整個寢室來到彈古箏時間，大家爭相耍著廢。我只是拿著筆記本，記錄今天發生的事情，包括小宇對新貴派的堅持。

 

「啊啊阿啊啊，不要！啊！」小兵彼此按摩，昨天的延遲痠痛終於開始。

『你好硬喔。』

「對啊…啊…輕一點～～」一個男孩坐在床上縮著脖子。

 

『幹，感覺好爽噢哈哈。』我看著幾床人馬按著肩膀。

「你會想按嗎？」小宇笑著看我。

『呃還好，你呢？』

「我都可以啊，看你。」

『我先幫你好了。』對於按摩，我曾經跟幾個學過的朋友取經。

「可以嗎？我有榮幸給你按嗎？」他的笑臉，一掃新貴派的陰霾。

『來，你乖乖坐好。』我繞到小宇的身後。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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