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兵日記:【80】只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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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分手了。』

「什麼?真的嗎?」小宇的笑容少了許多,但他就是天生笑臉人。「你還好嗎?」

『他不是很滿意,但是我覺得我盡力了。』

 

我們走到寢室外沒有人的階梯,不愧是郊區的山中,天上的星星多了許多。

「哎又,這也沒有辦法啊,她有說什麼嗎?」小宇搭上我的肩,在沒有人的室外。

『他有問我是不是喜歡上別人。』

「那你有嗎?」

『你覺得,我有嗎?』我視線從抬頭看著星星,轉而看向小宇。微風傳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頭上短短的頭髮,還不足以隨著風晃動。

小宇笑著看向我,月光洒在比王陽明可愛的臉上。

「我不知道啊。」

我卻沒有太多心情,欣賞這最美美笨笨的風景。我低下頭,哼著我每次療傷的歌曲。

 

『I was thinking bout you, thinking bout me

(我還在考慮著你,考慮著我)
Thinking bout us, what we gona be

(想想我們,將會變成什麼樣)
Open my eyes, it was only Just A Dream.

(睜開雙眼,原來那只是一場夢)。』

 

「Just a dream?」小宇的英文發音喉音深厚,完全沒有台灣口音。

他跟著我的歌聲點頭,小聲地在旁邊合音。
『你會合音?』我驚訝地看著他。

小宇又點點頭。

 

「So I traveled back, down that road

(就這樣我從夢鄉的路上歸來)

Will you come back, no one knows

(你還會回來嗎?誰知道)
I realize, it was only Just A Dream~~

(我明白了,這都只是一場夢)」

 

「你唱的是男女對唱的版本吧?我很喜歡這首歌。」小宇繼續哼著。

只要是英文歌你都會吧?

 

我不敢置信,他唱歌居然這麼好聽。本來已經快令我流淚的歌,硬生生變成一場磅礡的驚喜,兩個旋律的較勁。

『If you ever loved somebody put your hands up.』我唱著。
(如果你曾經愛過誰請舉手)
「If you ever loved somebody put your hands up.」小宇隨後跟上。

我努力地不讓自己的音被拉走,小宇卻在後頭緊跟著。

 

『And now they’re gone and you wish that you could give them everything.
(而今感情已離去,還真希望當初對他們付出全部)』

 

我按住左邊耳朵,使勁不聽小宇雄厚的和音,認真地用腳打拍子。

偷看一眼。

小宇閉著眼,皺著眉點著頭,徜徉在我們的合唱中,在我句子間的縫隙,搭上令人驚歎的轉音。要不是我們穿著運動服,我還以為我們在錄音。

 

每次都這樣,沒經過我同意就走入我的人生。

每次都這樣,讓我快要忘記我原本的旋律。

原來,兩個男生唱歌可以這麼陶醉,在盡可能不要喪失自我的情況下。

 

『你很煩,害我沒有想哭的感覺了。』我笑著。

「真的嗎?」小宇帥氣地笑。

一直當慣了小俊的support,如今突然遇到專業的support,我卻如此不知所措。

原來,從來沒有誰必須當誰的輔助,沒有誰要當哥保護誰,沒有誰要當主旋律。兩個人在一起,本來就該這樣彼此保護,填滿彼此的每一刻。

 

「哭出來不一定會比較好。」他抬頭看起了星星,我也跟著抬頭。

『夏季大三角。』我一眼認出天上最亮的直角三角形。

 

「什麼什麼?哪裡?」

『牛郎、織女、天津四。』我指著三個點。

 

「是這三個嗎?」他很不確定。

『你手指比著一,牛郎~織女、天津四。』我握著小宇的手,一一指著天上最亮的三顆星星。『他們中間本來要有銀河,但是這裡光害太多。』

 

「再明確一點嗎?」小宇傻笑著還是很不懂。

於是我幾乎貼著他的臉,指著天上的星星。

『…那個十字有沒有看到,是天鵝座。』我用他的手指,指著天空大大的北十字。

 

『然後…北極星在後面那個…』我正在尋找的同時,發現小宇清澈水汪汪的眼睛,只是在我臉頰旁看著我。

『幹嘛?』我回過神。

「沒…沒事。」小宇笑著搖搖頭。

『我在講你有沒有在聽?』我把他手放掉。

 

「好好好,你再說一次。」小宇舉起手指,一副心虛的樣子。

『全部?』

「真的真的,這次我會聽。」

 

這天晚上,不論是小俊還是小宇,兩邊都在倒數。

一個轉念,我卻不再怎麼煩惱。因為我們的生命本來就在倒數,但不能因為會死,就隨便地活著;不能因為會分開,就隨便地相處。

 

早上起床,我依照慣例檢查了一下睡在左邊黑狗男孩阿毅,果然還是勃起著。旁邊的夢遊男跟我隔一個走道,我不用擔心他會踢到我。

 

「前幾天,你們用浴室洗澡太久了。」小馬班長在隊伍前。「今天之後,你們都要兩個人洗一間!誰讓我看到一個人一間慢慢洗的你就知道。」

『蛤~~~』一陣哀嚎。

 

然後,依然是永無止境的打掃、拔雜草。我常常覺得大自然就是我們的敵人,原來草木皆兵就是這個意思。廁所也比照麥當勞的規格照三餐掃,我則是被分配到地板,整條長長的走廊都是長官的伸展台,一個早上我可以喊長官好十五次,大姐好二十次。

 

「靠腰…我一直覺得屁股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痔瘡,這次放假就去看啊。」台台的阿毅在午休抱怨著。

『結果怎麼樣?』

「醫生說要檢查,就拿一根鋼管插進去欸!媽的超粗的。」阿毅整個臉都扭曲。

『什麼?真的假的拉?插你屁眼?』我提高音量。

 

所有人都圍過來。
喂,你不是說溫度計已經是最粗的東西了嗎?

你要不要承認你根本是上癮了?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