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e Of Queer

說是待撥是調適教育，倒不如說是耍廢。

炎熱的午休沒有冷氣，好幾個有刺青的小兵都脫下衣服展露肉體，有的是惡魔，有的是彩色的魚，一時像是什麼情色書法展。有的在床上看書有的用手機講話，有的就在聊天，好像在比誰過的比較悠閒。

 

「喔呵呵呵呵」一個老是聊重機的胖子，拿著手機電話跟女人聊天。
『呵呵呵呵～』大家學著他。

「呵呵呵呵…」胖子的聲音。

『呵呵呵呵！』大家複誦。

「阿？」胖子發現他的笑聲被消費，從床上彈起身。「幹。」

『哈哈哈哈哈！』寢室幾十笑的人仰馬翻。

 

「哈，白癡。」小狗眼男孩躺在我身旁，不但裸著上身，連褲子都脫一半散熱。

『你這手機也可以通過啊？』我看著他在按手機。

「黑啊～這不能照相，你沒有帶喔？」他側過身轉向我，我一直想不起來他像誰。

『沒有欸。』

「啊哈哈，弱！」他露出一副屁孩的笑容。「你要借就說喔，只是不要講太久。」

他把手機在我面前晃啊晃，黑黑的手臂傳來一股說不上的鮮肉味。我接過那隻螢幕很胖的黑白手機，卻完全想不到要打給誰。

已經不知道要跟小俊講什麼了。

 

『還你，我暫時用不到吧？』

「蛤，對了啊你之前念哪裡啊。」他拿回手機。

『世新。』

「我實踐設計，你們那裡正妹很多吼？」

『嗯，滿坑滿谷。』連男生都超正。

意興闌珊的聊了一些妹的話題，我就累了想睡了，討論各學校妹的差異不是我的強項。他像是個單身的公狗，開口閉口就是女人。有時我們不確定未來有沒有彼此，但有些人一聊就知道他是不是歸人。

 

吃完晚餐，澤澤排長說到樓下整隊，帶著水或飲料到餐廳集合。

居然是看電影！

這是一部香港警匪片，各種碟對碟，劉德華古天樂幾個熟男彼此在警車上弄來弄來去。基隆分庫的我們依然坐在一起。

 

「排長是不是對我們這梯特別好啊？喔呵呵。」色凱灌了一口可樂。

『沒有，他只是懶得理我們，就讓我們看影片。』

「說的也是欸，但是放Ａ片更好啊呵呵。」他的臉在關燈的教室之中，像極了強姦犯。

上百人看Ａ片嗎？那是什麼樣的一個畫面？看哪些人沒在看螢幕就露餡了啊！

『你真幽默。』我說。

其實我想說的是，是你的衣服真酸臭，你真的是要跟我下單位的夥伴嗎？

如果把小宇找來，我想中間應該會出現什麼酸鹼中和的火花。義務役有些人喜歡，有些人不喜歡，因為他們有一種異味。
憂鬱弘微東南亞精緻的臉，只是在一旁露出與世無爭的表情，只有電影出現大爆炸死很多人，他才會發出嘖嘖兩聲，是個冷豔空靈的男人。

至於大叔在幹嘛，I don’t fucking care.（我道歉）
洗澡時間，我站在浴室門口，看著大家爭相走進浴室。這浴室是單獨一間一間的，而且超多間，大家居然都自己一個人洗澡啊！

一個又一個的打擊，不斷衝撞我的內心。（自己洗澡變成打擊？）

我在最後一間排隊，裡面的小兵走出來，我一進去立刻看到左手邊是一個窗戶。

那個窗戶，還到腰。

 

『幹，這間是怎麼回事？』我看著外頭的夜景，這只有二樓。

「哈哈洗澡還有觀景窗喔。」出來的小兵頭也不回的離去。

排其他間的小兵對這間景觀浴室嘖嘖稱奇。

 

我關上門，無奈地脫了衣服，看著二樓外面的建築物，旁邊就是馬路，車子跟人不時會經過。好不容易有一人一間的浴室，我居然洗到這種暴露狂專用。

 

「哇靠，誰啦，我這間地上好像有洨！….」浴室其他地方傳來聲音。

「應該是沐浴乳吧！？」

「堵在在排水孔欸，靠。」

「額，我這邊好像踩起來怪怪的！」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在這個跳起來就會露屌的景觀浴室，別說尻槍了，連用太醜的姿勢洗澡都沒辦法啊。一想到經過的軍人抬起頭就可以看到我，
我就覺得這種感覺…
好…
好…

 

好特別？（臉色紅潤摸臉頰。）

洗完好特別的澡，我們在床前掛蚊帳，這整天就是荒謬。

「明天要出很多公差體力活，今天你們好好睡啊。」澤澤排長走進我們這長長的寢室。

『好～』大家人來人往停住，充滿沐浴乳的香味。
就在這個時候，身旁的小狗男脫下了衣服褲子，爬上我上鋪的左邊，滿身的鮮肉洗澡後變成茶樹的香味，像是在芳草裡打滾過的小黑狗。

已經先進到可以穿內褲睡覺了嗎？

 

「飛哥，晚安。」小宇經過我的床，從下方笑笑看著我。

『晚安。』我回笑，叫我曉飛的時間，果然只有前陣子那一下子嗎？

 

「對了，有一件事想問你…」小宇想說什麼。但看了一下我的左邊，小狗男只剩下一件鬆鬆的直條紋內褲，右邊寬鬆的開口朝向我，只有兩顆白色的小釦子封印著什麼。

『嗯？』我故作鎮定。

「我想問一下……」

視力瞬間跟著開關達達地黑掉，瞳孔來不及放大，周遭一片黑暗，只剩下一樓路燈將樹的影子烙印在窗上。

『明天再說吧？』我看著小宇的剪影。

「好吧…」小宇的聲音。

其實我只是害怕你會問什麼。

不要用我的愛來傷害我，你知道我是多脆弱。

文：皮卡忠

圖：天菜與小餿水